近年来，国家有关部门一直在强化对于非法传销的打击力度。但在互联网的外衣下，越来越多类似传销的新玩法也在不断出现，令人防不胜防。
日前，一个名叫“宝宝玩英语”(以下简称“宝玩”)的教育类创业项目，就通过一系列精心设计的互联网玩法，将大量的年轻妈妈发展成销售代表，使得其月营收额从去年年初的100余万元，神奇飙升至去年年底的近3000万元。
尽管许多妈妈认为宝玩产品并不适合幼儿启蒙教育，产品质量堪忧。在网络上，关于“宝玩是不是传销”的询问也此起彼伏。但这些都无法阻止宝玩的迅猛势头。宝玩到底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，它的模式背后，究竟隐藏着哪些秘密?下面的一些细节或许可以勾勒部分真相。
神秘公司背后：被列入工商经营异常名单 数千名妈妈被培训洗脑
根据工商资料显示，宝玩由北京启萌教育科技有限公司创立于2016年01月13日，注册资本为112.3596 万元。2017年3月曾因“通过登记的住所或者经营场所无法联系”被列入工商局“经营异常名录”。
打开宝玩官方网站，上面主要提供0-6岁低幼儿童英语课程和产品。从网站来看，上面的课程产品显然过于简单，压根看不出一年内增长30倍的痕迹。
与此同时，在百度百科中也查不到“宝宝玩英语”这家公司的词条。一般来讲，年轻的公司可能会因为资金问题少打广告，但一定会想着完善自己的百科词条，以便自己品牌曝光。业内曾流传一句话，不做百科的公司除了暂时不成规模的，还有传销和微商。从宝玩官方披露的数据来看，宝玩目前已初具规模，但到现在也没有官方百科，颇为奇怪。
宝玩官方账号则宣称：“宝宝玩英语一年以来持续高热度，迅速风靡全国，发展势如破竹”。截至目前，覆盖中国及海外华人100万个家庭，每天上课打卡的学员超100万人，每月新增学员超10万人。
其中，宝玩尤其提到“推广人”的概念。这些“推广人”主要都是0-6岁孩子的妈妈们，总量达4000人，其中活跃者超过700人。资料显示，这些妈妈绝大多数来自国内的二线及三四线城市，其中广东、河南用户最多，来自一线城市的比例仅为30%。这些“推广人”几乎贡献了宝玩几乎全部的营收。为了吸引更多年轻妈妈加盟，宝玩甚至打出了“带娃赚钱两不误”、“年入百万”的诱惑性软文广告。
在刺激妈妈们贪婪心理的同时，宝玩还设计出一种不同于传统传销的网络玩法：每个月开设2期“推广人”培训班，将慕名而来的年轻妈妈培训成为合格的“推广人”。在此基础上，宝玩抽选班长，并建立大量格式统一、等级森严的微信群，用于布置各类任务。一旦微信群混入了外人，比如发现非宝玩的广告内容后，这个群很快就会被官方解散并重组。
尽管宝玩允许家长无需购买产品即可加盟，也没有多层级特征，但其结构和模式依然和传统传销有太多相似之处：产品质量口碑不高，价格却不菲，销售体系等级森严，组织化程度高，宣传标语夸张猛打鸡血，行事却极为低调。“推广人”的行为也和传销类似：通过朋友圈销售宝玩英语产品，并从中获得高额佣金回报。按照不同等级，所获得分成也不一样。
通过一套精心且隐秘的设计，宝玩获得了近乎奇迹般的业绩增长。不过，由于传销味道过浓，以及产品粗制滥造经不起推敲，越来越多的妈妈正在对它说“不”。
宝玩早期仅售卖300元季度课程和600元的半年课程。去年2月，宝玩推出1200元的全年课程，去年7月推出价值2000元的两年课程。不过，公司层面整体估算，续费率仅为30%。准确而言，宝玩并非是一个具备用户粘性的教育服务类产品。
宝玩内部资料还显示，在超过1000名的“推广人”中，能坚持工作5个月时间的数量不足半数。造成“推广人”不断流失的原因有两个：一是妈妈投入时间过多，反而影响子女教育;二是随着推广人和班长体系的搭建，很多妈妈感觉有些性质变味。有妈妈甚至觉得：通过打鸡血拉人入伙，一期期开班洗脑，这不就是传销吗?
没有售后体系，产品质量堪忧，宝玩遭用户群嘲
不仅公司神秘，在网络上搜索宝玩的寥寥信息中还充斥着相当比例的负面用户反馈——许多家长表示宝玩的售后存在很大问题，产品质量也存在巨大问题。
比如在微博上：宝宝玩英语的官方微博仅有2911位粉丝，但在其数条微博的评论内容中都有用户称宝玩为“垃圾公司”。
图1：宝玩近期微博下的用户评论
其中，最热门的微博下的评论中，第一条内容就是用户指责其售后服务质量不过关。该用户表示，自己购买课程后，并未获得明确的课程开始提示，导致错过课程，但在向客服追究责任的过程中，遭遇客服间互相推诿。且宝玩的售后服务中无用户投诉渠道。
图2：宝玩热门微博下存在家长投诉
除了微博，百度贴吧、百度知道上也同样可以看到网友们的各类关于“售后”的差
图3：百度知道存在大量宝玩家长的投诉
图4：有家长在微博投诉，试图找到可解决问题的客服人员
还有一位网友声称，曾经冲动上脑买了宝玩课程，但想退课的时候根本找不到人，“只有微信号，强买强卖，服务差劲，骗钱”。
图5：有家长在微博投诉，试图找到可解决问题的客服人员
与此同时，我们还发现，宝玩在微信公众号、新浪微博等社交平台均申请了官方账号，但这些平台均没有公司的有效客服电话。
“售后”是一家公司对学员的基本承诺。在线教育企业一般没有“实体店”，这就更要求公司能完善售后体系，以保障为用户提供及时服务和问题反馈。而宝玩的售后只能说“太差”，它这种只靠微信号来沟通的经营方式对用户来说很不靠谱，也无形中让用户承担了极大的风险。
据知晓内情的用户透露，联系宝玩的主要途径就是微信：宝玩申请了一批格式为qmxmsXXXX格式的微信号，这批微信号即是客服，又是宝玩宣传品牌、寻找用户“加群”体验课程的“主力军”。但这些号并不提供多少售后相关的服务。
图6：在百度搜索“qmxms(启萌小秘书)”后的结果
更多网友对宝玩的课程品质发出了质疑。在水木社区，曾亲身体验过宝玩英语课程的家长表示，“宝宝玩英语的课很干、没有设计、没有内容”，并表示“课设计得很烂，没内容混时间，每一课毫无联系，东拼西凑，一看视频就是到处找的免费歌曲”。
利用广大妈妈教育子女的巨大热情，变相构建自身销售网络并获得业绩飙升。在获得高额利润的同时，却无法为孩子们提供高质量的教育产品。对于旁观者而言，宝玩这类模式显然存在巨大的争议。
宝玩的快速发展也引发不少教育圈人士的担忧，毕竟作为一个教育机构，内容才是王道，销售和其他玩法只是锦上添花。而对于家长来说，教育课程本身的品质更是排在首位。作为一家教育企业，如果没有过硬的课程质量，即使推广学员每天雷打不动的打卡和刷屏，即便业绩营收发展再快，也很难支撑企业走到更远。
